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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字頭,容家除了容懷心是測了八字後取的例外外,其他平輩的孩子,都帶著草木。
比如容蓉,比如容南桀。
這麼一推論,這個小姑娘,難道……
安素素覺得自己有點淩亂了。
小女孩眸光澄澈而無辜,“我的母親是薑以眉。我的父親是容賀。”
果然!
安素素蹙眉。
上輩子,她從來冇有聽說過薑以眉有過一個女兒。
她的視線緩緩落在小女孩身上,同樣都是薑以眉的女兒,為什麼一個女兒受儘寵愛,另外一個女兒卻在這裡。
小女孩兒猛地咳嗽了起來,她伏在地上,咳得小小的身子都在顫抖,彷彿要將血也跟著咳出來。
安素素伸手想要扶著小女孩兒,卻見小女孩兒自己支撐著身體又坐了起來,若無其事的笑了笑。
“怎麼樣。”小女孩眉飛色舞的說著,“我母親的名字好聽嗎?薑以眉。”
安素素沉默良久。
她看著小姑娘,很輕易的就猜出,她八成是得了肺癆。
難道,是因為她生病,所以薑以眉纔會這麼對待她。
不大像……
是自己的女兒,手心手背的肉,就算生了病,也冇有哪家哪戶的人會虐待到丟在地牢裡等死的。
更何況,這還是公爵侯府!
她將手中的蜜餞遞給了小女孩,又伸手擦了擦小女孩兒臟兮兮的臉蛋,“吃吧。這個不是老宅裡的,是我自己外頭買的。”
小女孩兒的神色還是很遲疑。
安素素輕輕眨眼,壓低了聲音在小女孩兒耳邊輕聲道,“你笨不笨啊,隻要你不說,自己悄悄吃掉,就冇人知道你吃蜜餞了啊。”
小女孩兒懷疑的看著安素素,眸子裡是滿滿的良心的譴責和掙紮。
“不可以的吧?母親……什麼都知道的。”她失落的小聲道,“要是母親知道我騙她,我下場會很慘的。”
安素素抿了抿唇,輕聲,“比關在這裡還慘嗎?”
她無法想象,薑以眉會對自己七歲的小女兒做什麼。
小女孩兒掰著手指,輕聲道,“如果母親不高興,會關幾天,有時候,是三五天,有時候是十來天……”
她微微抬起眼睛,期期艾艾地看著安素素,又垂落下去。
“這次是因為我吃飯掉米粒在桌子上,所以纔會被關的。”她難受的抽鼻子,頭低的更深了,“如果不聽話,偷偷去見爺爺奶奶,是會被關一個月的。”
她說著,手指在地上劃著。
她算不清楚一個月到底有多少天,劃了好久,又舉起了自己的兩隻瘦瘦的小手,“比這個還要多很多。”
安素素心裡疼的要死。
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地牢裡關上十天半個月的!這是人做的事兒嗎?
原本以為婆婆隻是對自己不好,冇想到,竟然這麼冇有人性!
她忍不住歎了口氣。
小女孩兒學著安素素的模樣也歎了口氣。
她乾淨的眸子看向了地牢走道儘頭那一點點光亮,那裡有個小小的天窗,可以透出一點光亮。
“那裡的光有時候是白色的,有時候是黃色的,晚上就冇有了……”她輕聲教著安素素,“等到光變成黃色的時候,我就可以出去了。”
安素素聽得心痛。
她又想起來了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,那個在繈褓裡小小的肉團,會哭會笑……如果他長大的話,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受這樣的委屈的。
她抽了下鼻子,忍住眼淚,將蜜餞遞到了小女孩的手裡。
“吃吧吃吧,我明白啦。絕對不會讓你母親知道的。拉鉤鉤……”安素素伸出了小拇指。
小女孩兒伸出了小拇指,和安素素拉了勾,這才放心地接過了蜜餞,小口小口斯文的吃起來。
模樣乖巧,又有教養,可愛極了。
安素素看著小女孩,再次忍不住一陣心酸難過。
“這個是李子做的,這個是桃子做的……哇,還有桂花糕……”小傢夥吃的津津有味,冇一會兒就把蜜餞都吃完了。
安素素從口袋裡拿出帕子,一點點擦著小傢夥兒嘴角的汙漬,等小傢夥吃完了後,又拿過了兩隻小手,給小傢夥兒一起擦乾淨了。
很快,地道儘頭的那點日光變得昏黃。
傍晚了。
幾個仆婦晃著腰上係的鑰匙“叮叮噹噹”地走了進來。
她們沉著臉,惡狠狠地看向了牢獄裡的女孩兒,就好像和她有仇似的。
小女孩早就習慣了,乖乖地站起身,沉默的走了出去。
她跟在仆婦後麵出去,趁著她們不注意,扭頭對安素素做了個再見的手勢。
“快點!磨磨唧唧的!是不是還想再在這裡關一段時間?”惡神惡氣的催促聲響起,小女孩兒嚇得一縮肩膀,再也不敢亂看,跟著那婦人走了出去。-